700亿启明创投窃听调查结果出炉，欠创业者一个真正的道歉！

作者 | 韩紫竹

编辑 | 付影

来源 | 独角金融

员工窃听商业机密被抓包后，启明创投在中秋假日（9月29日）低调的公布了调查和处理结果。

根据调查公告，启明创投确认了项目团队让竞争对手创始人参与尽调对象公司Orillusion创始人的路演电话会议事实。启明创投表示，参会的动机是尽职调查，通过技术评估给出专家意见，以便于做投资决策时参考。项目团队没有协助已投企业获得商业秘密的动机和行动。

此外，启明创投还公布了对涉事三名项目员工的处罚结果。

启明创投方称，该项目团队严重违反了公司尽职调查的相关规则和流程，沟通过程中的不诚实严重违背了启明创投的价值观。因此， 依据公司的内部制度，根据涉事三人的工作分工和职责，对其三人分别做出了严肃处理，包括停止投资活动、降职、降薪等。

和Orillusion创始人的“要做事儿，先做人”的愤怒相比，启明创投对涉事人员的处理实在是难以服众。涉事三人在公告里甚至连姓氏都没有出现，对于员工出现违背商业道德和投资规范的严重不良行为，甚至没有扩大到警告上一级领导。

值得一提的是，公告全文不仅没有一句道歉，并且还一直在重申企业的价值观。公告称：启明创投重申，项目团队的此次行为和启明创投的价值观完全背道而驰。我们会从此次事件中吸取教训，加强内部培训。

但启明创投的做法和说法自相矛盾。

实际上，这场窃听风云的源头是从启明创投与创业公司Orillusion的线上视频会议路演开始的。

9月13日，Orillusion创始人白景文在知乎上发布了一篇标题为《“完了，完了，完了...”，扯掉了某一线资本最后的底裤！》还原了这场“窃听风云”的细节。

Orillusion作为一家早期创业公司，团队只有11人，一直主攻AI+3D引擎方向。基于对自己产品的信心，本着创业人不放弃任何可能性和机会的决心，约到了启明创投。白景文表示，由于此次沟通第一轮就可以直接跟合伙人聊，所以非常珍惜这次机会，认认真真准备Deck（商业计划书的演示PPT）。

此次会议为线上沟通，一共有三位投资人，包括一位合伙人和两位投资经理。最开始，只有两位投资经理在线，提前进行了Deck的讲述，过程大约50分钟。最后结束屏幕共享后，白景文才注意到一位写着“第三位合伙人”昵称的人已经在线上了。意外的是，这位第三位合伙人的头像却是同行业一家优秀企业CEO的人像照片。

被发现后启明创投的投资经理第一反应不是道歉，而是直呼“完了，完了”之后选择沉默，在白景文问到“你们和第三位合伙人是什么关系后”，启明创投的投资经理再次沉默，之后解释说：我们是好朋友，可以理解成第三方的尽调。

在白景文的追问下，最终确定，这家企业是启明创投的被投Portfolio（投资组合）。于是，白景文没有继续展示其他内容，而是尽快结束了这次会议。

白景文表示，事情发生后，最开始的情绪是生气。平复之后，更多的是难过、委屈、无力。他认为被投企业帮助老股东去做相同行业的，潜在被投标的价值判断，这是一种理应的表达的感激的方法和形式。

但是无法接受，在没有告知的情况下，通过“在线会议修改参会人员昵称”的方法，现场直播的进行“第三方尽调”。“这种方式，让我深刻感受到了“小国无外交”的卑微和压抑。我们很弱小，我们也非常需要帮助。但请不要这样赤裸的欺负我们，也请不要这样赤裸的欺负跟我们一样的更多不容易的创业者们。”

与此同时，白景文还表示，自己和同行去参会的企业创始人认识，对方是行业大佬也是自己的前辈，为人性格非常好。事后双方也进行了沟通，表示窃听事件和同行企业没有关系。

9月14日，一位和白景文有微信好友的创投人在自己的公众号佩妮Penny的世界就此事发布了一篇名为《投资人套商业机密都这么明目张胆了么》的文章，刷屏了创投人的朋友圈，目前该文章已经删除。

舆论发酵后，启明创投在9月14日夜间及9月15日，先后在其官网和官方微信账号中发表声明称：对此事的发生表示极为震惊，这一行为和启明创投的价值观完全背道而驰，我们绝不容忍。并将根据调查结果对相关责任人严肃处理。

另外，一些人对于白景文在知乎上传的录音产生了疑问，佩妮Penny的世界在回应删帖文章中表示，关于录音自己问了白景文，是因为他是衡水中学卷出来的博士学霸，习惯了开会录音总结复盘。‍‍‍‍‍‍

至此，启明创投的窃听风云告一段落。

导演上述窃听风云的启明创投到底什么来头？

从这家公司的发展速度来看，启明创投堪称中国本土化VC的样本。

成立于2006年的启明创投，迄今为止已经走过了17年的光景。多年来，启明创投一直专注于投资科技及消费（Technology and Consumer, T&C）、医疗健康（Healthcare）等行业早期和成长期的优秀企业。截至目前，启明创投已投资超过530家高速成长的创新企业。这其中，包括了小米集团、美团、哔哩哔哩、知乎、石头科技、甘李药业、泰格医药、再鼎医药、康希诺生物、惠泰医疗等知名企业。

值得一提的是，该公司尤其以医疗健康领域的投资闻名。目前，启明创投在医疗健康领域已经投资了180多家企业，并且很多都已经成长为某个领域里的龙头企业，也有市值超千亿的公司。

4月27日，启明创投陪伴9年的梅斯健康（02415.HK）在香港上市，这也是启明创投在2023年的第六个IPO。据了解，梅斯健康是中国最大的在线专业医师平台之一。启明创投在2015年独家投资其A轮融资，并于2020年继续领投公司B轮，如今已经9年。

虽然自2021年下半年以来，整个行业尤其是创新药公司在IPO后的表现并不是特别理想。但这并没有影响启明创投坚持投“大医疗”的战略思维。启明创投主管合伙人胡旭波表示：启明创投在医疗健康领域里面投“大医疗”，这一点一直没有变过。我们并不会把我们的投资放在某一个小的细分领域，我们看好的是整个中国的生物医药行业的发展，我们主张的是全产业链投资。

疫情期间，启明创投出手也十分活跃，在2022年完成了高达90笔的高频投资，投资轮次向早期迁移，并在大模型领域投中了智谱AI，后者是百模大战时期最炙手可热的初创之一。

此外，启明创投的基金规模也增长迅速。5月18日，启明创投宣布正式完成第七期人民币基金的募集，基金规模达到65亿元人民币，出资方包括8家保险机构、知名市场化母基金、领先的上市公司及国有企业、地方政府引导基金等，LP复投率超70%。

值得一提的是，启明创投此次的募集，较2021年初完成募资的第六期人民币基金，在规模上增长了近128%，并且是2023年内中国创投市场最大规模的人民币基金募资。这笔基金将继续投资科技及消费、医疗健康两大领域的早期和成长期的优秀项目。

至此，启明创投旗下总计管理18只基金，包括11只美元基金和7只人民币基金，已募管理资产总额达到95亿美元，相当于693.64亿元人民币。

不止于此，启明创投还从CVC领域收编了一位人才，因其反向跳槽引发业界关注。今年7月，原高通公司全球副总裁及高通创投中国区董事总经理沈劲加入启明创投担任投资合伙人。但考虑到高通创投的投资领域相对垂直，这一人事变动会给启明创投带来的风格改变还有待观察。

启明创投除了没有给大众一个交代之外，也没有对涉及当事人白景文进行公开道歉。

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在被抓包之后，企业的处理都如此轻描淡写，那试想一下，如果窃听没有被抓到，是不是还有下一次？

此前，创投人佩妮也在自己的公众号写到：只要出去融资，你的公开材料流传出去几乎是很难避免的。即使没有材料，一些信息也会在私下口头传播。一级市场，信息都在水下。

那么，怎么能在不披露核心机密的情况下还能展示企业优势？佩妮进一步表示，一般来说，投资人关心客户进展更胜技术细节。以启明创投案例来说，如果不是当场被抓到，事后如果企业对portfolio（被投公司）透露信息，也是非常常见的。一些人还会自豪于自己的信息获取能力并将此视作投后服务。

实际上，在创投圈投资人和创业者的爱恨情仇并并不少见，比如罗永浩与郑刚、张兰与CVC等，但是敢明目张胆的带竞争对手参与核心会议的行为，应被业内所不耻，我们应该鼓励企业之间的良性商业竞争。

广科咨询沈萌表示，这种有意设计的操作防不胜防，而且除了企业更加细致检查相关场合的身份外也没有更多可行的方法。但是此事也暴露出创投行业从业人员在市场环境恶化的趋势下，不顾职业道德、损人利己的丑陋，这对于创投行业来说也必须提高警惕，毕竟包括投资行业在内，如果做事没有底线、完全唯利是图，那么是无法在业内立足。

那么，应如何避免类似事件的发生，尽可能的保护创投企业？

IPG中国首席经济学家柏文喜表示，这需要各方共同努力，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类似事件的发生。

首先企业需要提高道德意识，对员工进行商业道德培训，加强他们对道德规范和法律法规的理解，让他们明确知道自己的行为准则和企业的期望。

其次，建立保密制度。制定严格的保密制度，要求员工在涉及商业机密和敏感信息时必须得到授权并严格遵守保密协议。

并且，监管机构也应对类似事件进行调查和处罚，以示警告。同时投资机构也应该建立内部监管机制，对员工的行为进行监督和约束。

最后，建立创业者保护机制，为创业者提供法律援助和咨询服务，帮助他们了解自己的权益和应对类似事件的措施。与此同时，投资机构和创业者之间应该加强沟通和透明度，建立互信关系，避免信息不对称导致的误解和不必要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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